第四一折 思见身中,照蜮冥途
起头来,惊叫道:“你们是谁?为什么抓我?这是何处……”冰飔散去,赫见他整张脸皮早已不见,露出血汩汩的鲜红肌肉;原本挺直的鼻梁处只余两枚血肉模糊的孔洞,失去眼睑的眼窝里骨碌碌地转着两颗黄白眼球,说话之间面颊的肌束还不住抽动着!
耿照看得心尖一抽,几欲作呕,却见含冤鬼把手一招,唤来一名布条裹脸、白衣白笠的鬼卒。那白衣鬼卒脱下毡笠,解去面上的雪白布条,同样露出一张无皮之脸,只是伤口痊愈已久,被剥去脸皮的裸肌呈现一片凹凸斑剥的黯淡赭红,恍若夹霉微腐的陈年咸肉。
白衣鬼卒走到木箱前,双手扶着箱缘一埋头,又是“嘶”的一声冰销烟窜,再抬头时却已覆上一张新鲜面皮,虽然神情呆板、肌色微青,却依稀是恒如的模样。而真正的恒如这时才开始疼痛起来,不禁跪地惨叫;大头鬼随手一拧,“喀啦!”将他的脖颈扭断,命人拖到殿后丢弃。
“那是传说中的至寒之物,名曰“冰狱”,又称“凿浑沌”。而那白衣白笠的则是地狱道冥主的贴身死士,名唤“白面伤司”。”明栈雪目不转睛地窥视着,一边小声解释。
耿照看得不寒而栗,忽然心念一动,低声问:“他们……为什么要夺走恒如的脸皮?”明栈雪嘴角微抿,冷笑道:“还能怎地?李代桃僵,偷天换日。”
大殿之上,鬼王的审问持续进行。这批兰衣弟子的下场全都一样,被摁上“凿浑沌”夺走面皮,身分便由白面伤司顶替。其中几人被剥去脸皮之后并未惨呼,而是直接晕死了过去,反倒因此保住一命,被小鬼们抬入偏殿。
耿照本想开口询问,蓦地灵光一闪,顿时明白过来:“晕过去的人,说不定是抬去炮制成“白面伤司”,用以补充新血。”眼看法性院的兰衣弟子全由鬼卒顶替,泰半都成了断颈的无脸尸,小鬼们终于用七八条杯口粗的铁链拉进最后一人--只见来人身形魁梧、体魄强健,贲起如铁的肌肉几乎鼓爆袈裟红褂,虬髯鹰目,容貌威武,正是法性院首座显义和尚。
显义眉目低垂,似也中了迷魂药物,盘膝坐在青石地板上,浑身上下均被异常粗大的铁链捆得严实。含冤鬼转身行礼,恭恭敬敬呈禀:“大王,此人是法性院首座,奸淫妇女、横征暴敛之事,自是这厮领的头,这便不用问了罢?”
“慢!”阴宿冥挥舞袖袍,沉声道:“此人本王要亲自审问。用过“平等幡”之后,你等且先退下。”扶着鞍头一跃下马,扶剑走到了显义面前。负屈鬼朝着显义面上一抖红罗,掀起一层薄薄的胭脂粉雾;显义浑身一震,口中唔唔有声